江影

非日更,私聊接稿。

【柯同大暑糖刀PK】Ne me laisse pas.

梗:直至死亡让我们再度重逢

搭档: @池余无柒 

上下棒见终宣: 【柯同大暑刀糖pk终宣】 

本文字数8k+,请品尝——可以猜猜是糖是刀哦


格欧大大生日快乐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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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涉!”


 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。佐川涉一愣,转过身朝声源望去。


  穿着警察制服的半长发男人光是喊还不够,甚至还像个憨憨一样大幅度地挥舞着自己的右手,生怕他瞎了看不到人似的。


  他不慌不忙地走过去:“怎么?”


  “什么怎么啊?不是今天约好了一起去喝酒的吗?搜查一课这段时间又开始忙了吗?”萩原研二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手臂,半是玩笑半是抱怨,“好不容易咱们六个都有时间诶?阿涉你竟然忘了,是不是有了什么新欢就不在乎我们这些旧爱了?”


  “?”


  佐川涉反应很快地接上:“怎么会!就算我有雅马哈这个小情人,就算我深爱烟酒经常去看它们,就算我准备和我的吉他包度过一生,你们也是我的最爱啊!”


  “……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吐槽我们的地位和这些一样,还是该吐槽你的最爱有五个这种事。”一双手从后面搭上了他右边的肩膀,佐川涉条件反射地僵硬了一瞬,很快又放松下来。


  都不用回头看,只这手就能认出来是谁,但这个声音……


  “你这样突然钻出来是想要吓我吗zero,”佐川涉皱紧眉,表情有点严肃,“你的声音怎么这么哑?”


  身后那人听完这话试着清了清嗓子,他咳了几声,但显然无济于事,再开口回答的嗓音依旧嘶哑:“没事,昨晚上着凉,感冒了。”


  他说着,绕到了佐川涉的正面。


  佐川涉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模样,疲惫的面容,有些迷蒙的眼神,眼睛底下夸张的黑眼圈,以及脖子上带着的低调的灰色围巾。


  “喂喂不是吧?你们公安部这么忙吗?这黑眼圈也太夸张了吧,你可小心点别猝死了。”


  “安心啦阿涉——小降谷心里有数的!快走吧小阵平他们都要等急了!”


 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,就被两人一左一右架着胳膊半拉半架地带上跑了。



  松田阵平站在居酒屋前,樱花树抖抖索索地落下一片花瓣雨,偶有花朵眷恋地划过他脸颊落在他身上,然后被风带着滚落在地,砸起看不见的涟漪。


  黑卷发的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,面容冷淡地站在树底,目光似是没有着落,飘散着,又像是注视着那溅落进尘泥的落红。


  他静默地维持着一个动作,轻飘飘地,好像随时都会随风逝去。


  直到注意到他们的到来才像是一下子被注入了生息。


  “怎么现在才来啊,我们都等你们半天了。”


  佐川涉莫名地怔愣了几秒,直到听到对方的这话才笑嘻嘻地走过去将胳膊搭在对方肩上,看着对方没有反抗,于是顺势把半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。


  “我们也没有耽搁多久啊,等不耐烦了吗?还是今天心情不好?板着脸真的很像黑帮头子哎松田。”


  一旁的萩原研二搭腔:“是诶,小阵平,明明是一张池面脸,这么凶不会有女孩子敢接近的啦。”


  松田阵平打了个哆嗦,一把推开这人快贴到他耳朵边的脸:“闭嘴吧你,这声音也太gay了。”


  “我没什么啊……而且都说了女孩子喜不喜欢我也不是很在乎,还有,佐川涉你说谁是黑帮头子?!”他咔吧咔吧地捏着自己的手指指节,做愤怒状,“要不要我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黑帮头子什么样?”


  “喂喂喂!”佐川涉泄了气势,认输一样放下了挂在他肩上的手臂,“太过分了吧阵平——明明研二也说了,怎么只说我啊。”


  窗边探出半个脑袋,那蓝色的猫眼弯弯,半是无奈半是笑意地看着他们。


  “酒都上了很久了,你们还要在外面玩吗?”


  降谷零不知道何时走到了门口,拉了拉围巾,又挑眉看了这边几眼,眼里的戏谑那么明显,然后飞速地转身拉门跑路关门。


  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

  剩下门外的三人对视几眼:“小降谷是在看笑话吗??”


  “这个金发混蛋!果然还是该打一架吧!”


  佐川涉一手拉一个,这时候倒像个大家长了:“一会儿我们合力把他灌醉出气,看看能不能套出他的什么黑历史。”


  他们进入包厢的时候伊达航正坐在那里揉着腰,诸伏景光有些担心地帮忙扶着他另一边的胳膊,降谷零“哐当”地提起一打啤酒放在桌上,脖子上的围巾依旧缠绕。


  惨白的灯光在他们脸上晃荡。


  佐川涉走在最后面带上了门。


  转头就看见那五个人面前已经架好了酒,还有一个空位前放着一瓶刚开盖的啤酒,那明显是留给他的。


  他们坐在那里,笑容毫无阴霾,虽眼神偶有疲惫,总体还是充满希望的,凡尘烟火里,这几个人依旧平安的、健康的、无虑的期盼着明天。


  这再好不过了。


  佐川涉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了种落泪的冲动,他抹了一把脸,抹去了面上残留的狼狈,又笑着走进人群。


  “来!干杯!”有人举起手中的酒杯,神采飞扬。


  “什么啊金发混蛋这都能要抢先说?”


  “哈?卷毛混蛋你在说什么啊?抢不过就直说啊,嘴上不服输算什么。”


  “???我抢不过,要不是你耍赖让景光叫我...”


  “不要乱污蔑人啊,想打架吗?”


  “打就打我怕你啊!”


  “喂你们俩......是什么必须要抢第一的幼稚园小孩子吗?”


  佐川涉笑得嘴角都快咧上耳根了,他无视了身后两个幼稚园儿童跃跃欲试的神情,看着身前三个人隐隐有些习惯,甚至看热闹的眼神,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杯子。


  “干杯!”为了我们光明的未来!


  “哦哦哦!干杯!”


  “干......该死的金毛混蛋你别拽我!”


  “谁拽你了卷毛混蛋你是不是在找事啊?!”


  “......”


  “所以说这两个家伙,好不容易聚一次还要打架?”


  “哈哈哈毕竟小降谷和小阵平就是这么认识的嘛,可能这就是他们独特的交流方式吧,是一种研二酱也没办法插入的交流方式哦,我都要吃醋了。”


  “研二你在一本正经地说什么恐怖的东西啊...”



  之后的日子平凡而忙碌,搜查一课的工作已经轻松很多了,但偶尔还是有大案子发生需要他们熬通宵找凶手。炸弹犯这段时间也减少了很多,搞得萩原和松田那两人天天闲着没事串部门过来晃。景光和零都在公安,处理着组织覆灭之后的事情。


  左不过就是些平平淡淡的日常。


  流水光阴里他们经历了太多东西,现在的这点平凡生活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弥足珍贵了。


  他们偶尔约着去喝酒,约着吃烧烤,帮和女友闹了矛盾的班长出谋划策,再时不时给那两个动不动吵起来的怨种好友拱火,然后被反应过来的两人追着到处打。


  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在警校的日子,但又因为经历了很多事情,他们比以往更成熟,也只有在友人面前才能依稀窥见些当年模样。


  说不出到底哪个好,但总归是没有遗憾的,风风火火也罢,平淡无华也好,只要身边的人都还活着,能随时联系上,这就已经很满足了。


  所以。


  “啊,又打起来了。”


  “真不愧是他们啊,看得我都手痒了。”


  “哦?那航哥我们来练练?”


  两个大猩猩整天比划着练拳击也很正常了吧?



  很快就到了一个特殊的日子。


  “佐川你帮我看看,我这条领带系得端不端正。”伊达航站在镜子前,满脸紧张地摆弄着自己的领带。


  他今天穿着一身白色西装,老成的面相多添了几分稳重,他隔着镜子打量着自己,怎么看怎么别扭。


  “端正端正。我说航哥你别紧张啊,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,该高兴才是。”佐川涉站在一旁看了半天,眼看着向来持重的班长慌得手脚都不协调了,摁住对方不知道该摆在哪的双手劝道。


  “等等!我的腰......”


    “腰还没好吗?没查出来什么情况吗?”


  “不知道啊,几个月前早上起来就突然这样了,而且也不止是腰,疼起来浑身都疼,像被车撞了一样,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去医院查也查不出来,”伊达航说着直起身,攥紧了拳头试图以此给自己点力量,“不过应该没事,娜塔莉之前也陪着我去查过,大概就是太累了吧。快到点了吧,不知道她那边怎么......”


  话还没说完,就被推门而进的萩原研二打断:“好了吗班长?嫂子那边已经准备好了,就等你了。”


  萩原研二看着班长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脚步飞快的走出房间,转头笑着说:“走啦阿涉,我们可是伴郎啊,去看看到时候还需要准备什么。”


  “来了!”


  简约的婚礼举行在露天的教堂外。


  新娘是他们这些年已经很熟悉了的娜塔莉,对方穿着一身结白的婚纱,头纱蒙住了她的脸,看不清表情,可即使是这样,从那雀跃的脚步也可以看出来她的欢欣,她挽着自己父亲的胳膊,拥抱了自己还在流着泪的母亲,一步步走向相恋多年的爱人。


  婚纱的裙摆长长地坠地,她握着手捧花,走到了站在神父旁边的那个男人身后,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。


  男人当即转身。


  “噗——班长是不是要哭了。”


  “不至于吧。”


  “你仔细看这个表情,真的很甜蜜诶。”


  “怎么,羡慕了?那一会儿新娘扔手捧花我撞给你。”


  “?才没有!”


  “好了别闹了,一会儿就轮到咱们上台了。”


  台上的婚礼依然在继续。


  那位身躯已经有些佝偻的老人将女儿的手交给了面前稳重的男人,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。


  伊达航俯身抱了抱这个喜极而泣的老人,然后认真的拉住了心爱的女人的手,抓得紧紧的,两人在莫名安静的气氛中站到了神父的面前。


  佐川涉他们这时候也有些慌了,他们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液,深吸一口气,然后严肃地走上了舞台,站在新郎的身侧,同行的伴娘们也是肉眼可见的紧张。


  “新郎,你愿意娶你面前这位美丽的女子为妻吗?在神的面前和她结为人生伴侣,安慰她,保护她,爱惜她,视她如珍宝一样,无论是疾病还是健康,贫穷还是富裕,你都能始终如一的待她到永远吗?”


  “我愿意。”


  “新娘,你愿意嫁给你面前这位英俊的男士吗?在神的面前和他结为人生伴侣,陪伴他、相信他、支持他、依靠他,无论疾病还是健康,富裕还是贫穷,都能一如既往地和他走到人生尽头吗?”


  “我愿意。”


  “现在我代表神的名义,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,现在你们可以交换戒指了。”


  花童送上了戒指。新娘掀开了头纱。


  台上的新人流露出幸福笑容,他们站在两边掌声雷动。


  突然,佐川涉的胳膊被身边人轻微地碰了下,耳边传来友人刻意压低的声音:“阿涉,你怎么了?脸色突然变得好差。这是班长的婚礼啊,你笑一笑。”


  佐川涉慢半拍地回头,诸伏景光的脸靠地很近,眼里印着他的身影,让他莫名打了个冷战。


 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,他以为自己是带着笑的,可嘴角并没有什么弧度,他的目光上下地打量着面前贴得很近的脸,忽地发现了一件事情。


  hiro的脸......有这么白吗?


  “佐川?”


  “啊,我没事。”佐川涉恍惚回神。


  “快看快看!哦哦哦!他们要接吻了!”


  身边人被那边的热闹吸引,那个平时再熟悉不过的面容陡然变得陌生,佐川涉眨了眨眼睛看过去,那人依旧温和,察觉到他的视线后瞥过来的眼神带了点轻微的疑惑。


  他疑心是自己太紧张才看花了眼。


  统一穿着黑西装的伴郎们站在一身白色上装的新郎右侧,中间那对新人虔诚地亲吻,新娘左侧是一群穿着蓝色长裙的伴娘,数十人站在台上为这对夫妻送上祝福。


  一切都美好而动人,除了新娘脖颈处连厚厚的粉底液也掩盖不住的黑紫色。淤积着沉淀在那里,无法掩埋无法改变,像一些已经既定了的事实。


  那束捧花扔向他们这个方向,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他们在台下说得声音太大,让两个心神都放在婚礼上的情侣听见了。


  佐川涉眼看着那花要落到他头上,赶忙一后退,他还记着刚才的玩笑话,把站在旁边的萩原研二往中间一推。


  “咔——”


  佐川涉怔怔地低下头,萩原研二从地上爬起。


  他估算好了力气,一个拥有正常平衡能力的男人再怎么说也不会就这么被推倒,更何况人摔倒的本能反应会用双手护住要害,萩原的手没有揣在哪里,是摆在外面的,为什么,他就那么直直地倒下去,双手没有一点支撑?


  他死死地盯着萩原研二的手臂,心跳陡然加快,世界那一瞬间都好像寂静了下来,他无视了周围所有的喧嚣,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一个想法:萩原研二的胳膊,之前是那么短的吗?  


  周围的一切在那刹那都褪去了颜色,他站在那里,以往自欺欺人的异常此时再无所遁形。


  萩原研二偶尔僵硬的四肢,颤抖着拿不起水杯的双手;松田阵平常年不变的黑西装,不在他们身边时冷淡到异常的表情;诸伏景光从来不会当着他们的面换衣服,还有那经常看到的惨白面色;


  伊达航每每全身疼痛,再不见拿出来的笔记本;娜塔莉脖子上那道明显至极的痕迹;还有降谷零,几个月来从不摘下的那条围巾,所谓的感冒引起的嗓子沙哑这么久不见好......


  所有的异样在此刻串联起来,打破了他犹自沉溺的梦境。


  他如坠冰窟。


  世界碎裂又重组,熟悉的、不熟悉的人碎裂,漏出底下的块块黑斑,等他再回神,就见自己身处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里。


  那几个人站在他面前,好像刚刚的所以异常都不曾有。


  佐川涉咽下去了那些顶上来的情绪,下意识地,想要继续顺着这个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时间编织回那个美梦。


  “阿涉。”


  可还没等他说什么,就被对面的人轻易打断。


  “对不起啊。”诸伏景光笑了笑,歉意而温柔。


  萩原研二穿回了常服,左手摁在右肩上,面色复杂:“本来想给你看一个美好的结局的,没想到还是搞砸了。”


  伊达航摸了摸后脑勺,打着哈哈:“没办法嘛,硬件不允许,毕竟我们都死了,那些伤也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。”


  “涉,那个,”松田还是穿着那身黑西装,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口,“你觉得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啊?最起码,还是挺开心的吧?”


  “我们知道你为我们做的那些事了,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你啊,毕竟咱们这群人里就你活着了,但还是......”


  “总之,欢迎回家。”


  那五个人难得有这般腻歪黏糊的时候,温情地张开臂膀想要给他一个拥抱。


  佐川涉有些艰难地活动了下面部肌肉,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,他静默了好一会,才稍微缓过来点。


  刚想要调笑着说点什么打破这凝重的气氛,却骤然感受到一阵拉扯感。


  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慌笼罩了他,他张口,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

  那几个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的青年离他越来越远,他们的面孔模糊不清,他们的身体鲜血淋漓。


  就好像离开了他的视线也褪去了那层伪装一样。


  他拼命地挣扎,却无济于事。


  “别...等等!让我再看看他们!让我、再看看他们啊......”


  他们还没有相处太久,他们才刚刚正式的对话,他还欠那些家伙一句道歉,他们还等着拥抱被回应。


  让我再看一眼吧。


 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人逐渐远离,变成黑点,然后消失在他的视野里。


  他坠入深渊。



  佐川涉睁开眼。


  “津岛先生......?”少年语气怀疑,打量了他半晌又否认了刚刚的话,“不,你是来找津岛先生的吗?长得和他好像,是什么亲戚吗?”


  他没有丝毫回应的兴趣,只是疲惫地阖上眼皮,借着倚靠墙壁的那点力量才没有让自己狼狈地倒下去。


  长时间积压的情绪和事情全部堵在了大脑。


  他好像是又死了。


  遗忘的记忆随着那些想法又涌上来。



  佐川涉扶着栏杆摇摇欲坠。


 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。


  今天不过是黑衣组织例行的杀废物追叛徒活动,谁知道还能被反坑一把。


  子弹擦过他的脖颈,血液喷薄而出,哪怕他尽力用手捂住,也依然阻止不了生命的流逝。


  他感觉从手指到四肢再到全身的温度都在下降。


  啊,要没力气了。


  他腿一软跪倒在墙边,双手捂住脖子,感受着血液像是流不尽一样地涌出来,下意识放轻了呼吸。


  在这种安静等死的时候,他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曾经。


  曾经那六个月青春和那些鲜活肆意的人。他们一起逃课,一起忽悠教官,一起翻墙违纪,一起喝酒,他们开怀畅饮,他们放肆大笑,他们酣畅淋漓。


  他们无忧无虑,他们自信满满,他们认为自己能创造世界,能对抗命运,能拥有奇迹。


  他们有着无穷无尽的畅想和希望。


  然后一切急转直下。


  他毫无准备的死亡。


  萩原研二抱着炸弹尸骨无存。


  松田阵平在摩天轮上甚至连留遗言的时间都没有。


  诸伏景光倒在冰冷的天台,那一枪子弹没有造成致命伤,他被遗弃在那里,血尽而亡。


  伊达航满身鲜血地沉眠于清晨的马路上,身边空无一人,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被鲜血侵染,字迹和过往都再无法复原。


  就连降谷,就连降谷零,都因为他至今都不知道的原因暴露了身份,赶在被组织抓住审讯前硬生生吞下刀片自尽。


  到最后,只剩他一个人了。


  命运好像和他们开了个天大的笑话,他所有的挣扎和努力都变成了激怒对方的导火索,让那些无法反抗的宿命以更加惨痛的方式报复在他的挚友身上。


  原本死去的人以更加悲苦荒诞的方式死去。


  原本活着的人莫名其妙地步入了绝境。


  最后,只剩他一个人了啊。


  竟然,只有他还活着了。


  而现在,就连他也要去陪他们了。


  太累了,这些年他太累了,就算是少有的任性和逃避吧,让他放下凡尘的这一切,去找找他那座早已成为一座废墟的白塔吧。


  那五个熟悉的人出现在眼前,他们身躯放松,站在不远处笑着冲他挥手,似乎是在说些什么,可他什么都听不到了。


  视线越来越模糊,那群人糊成一团墨色,身上的光依旧刺眼。


  佐川涉放开了一直捂着脖子的手,用尽最后一点力气,朝那几个人的方向伸出手。


  你们来接我了啊。



  眼前的少年不甘心地还要追问。


  佐川涉强行挺直了身体,只留一只手支撑着一侧,好像要借此来维持那点骨气。


  他冷淡而不露声色地敷衍了几句,好不容易把对方打发走,这才真真正正地闭上眼向后仰去。


  四周安静无声,他倒在那里,只能听到自己轻不可闻的呼吸声,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,那短暂的几个月像梦一样,散尽了,只留下苦涩。


  什么啊,是真的来接他了吗?


  为什么没有留下来呢?难道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们重逢吗?所以像他这样被剥夺了死亡的资格的人,就连短暂重逢的可能都没有?


  好歹、好歹也让他说一句对不起,好歹也让他享受一下那些人的拥抱吧。


  他真的太累了,像是十八层地狱里走了一遭,刀山火海中被抽干了身体里的所有力气和生机。


  不去在乎现在的环境,也无意于观察自己的身份,不想去做任何事。


  佐川涉躺在地上,靠着墙角蜷缩起整个身体,他沉沉睡去,眼角似有水光掉落。


  如果那是梦,不要让我醒来。


  如果不是梦,请带我一起走吧。


  别只留我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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